憶亡父

 

昨晚真的是您回來了嗎?十六號匆匆一別後不知您在那兒過得都好嗎?對於您的離去我不曾呼天搶地的哀嚎著,不是不在乎而是希望您在脫離病痛後能夠無罫無礙的走向極樂世界,不要再為我們耽心.這些天陪伴著媽媽整理著您的遺物,看到您的櫃子裡各項物品整整齊齊,就如您的為人一生清廉耿直,奉公守法,給孩子們留下了最佳典範,看到您的忠勤勳章,讓我想到兒時過年時某家廠商來家中拜訪留下名片與水果,正好外出的您一進門,顧不得家中要忙於祭祖,二話不說的拎著東西就往回送,因為您的教導讓子女們在現今工作崗位上也是守正不阿,遵循著您的規範.我要謝謝您所給與我們的一切.

 

 

看到客廳中的這把破扇子,聽著媽媽對我敘說著您不捨丟棄這陪您數個酷暑的它,要求媽媽為您修補,病中在家靜養時它也時時在旁陪伴著您,如今它已功成身退,我將在誦經之日帶著它火化伴隨著您.另一串您收集著用過破舊皮帶的扣環,以備需要時可以替換,我將帶回收存留念.

是您有感嗎?還是老天爺冥冥中的巧安排,四月返台探親時,身體健康硬朗的您,為我寫了春聯和各式的福字讓我帶回美國,從不願我花錢的您,在我返美前告訴我您深愛的襯衫及襪子,要我有便逛街看到時再為您帶上一件,讓此時為您準備大殮相陪服飾的我毫不費心,因為您都已給我指點過了.九號的晚上,您在大德病房和我視訊,笑笑不語,只用手指著螢幕對我說你眼睛紅的,另一端的您也紅了眼,第二天我立刻決定再次告假,急詢機票,攜女三人返台,您見到外孫女每天到醫院探視時毫不嫌棄的為您按摩擦痰,您欣慰的對我說有女如此,妳老來不用擔心囉!在您離去的前一天老天安排讓我們父女倆獨處暢談,我們一同回憶著一家人過去的悲歡喜樂,您一再的對我說您不是一位好父親,眼紅的自責不已,不論我如何向您表達我是多麼的愛您,來生再願為您的小多,您還是不斷的搖頭,此時正巧來訪的心理師,將我四月返美後在部落格寫下有關父親一文唸給您聽,並將我拍下的照片拿給您看,他大聲的告訴您,您應該很自傲,因為您在孩子的心中是位多麼酷多麼好的老爸.您笑了!笑開懷並含蓄的點點下額.當晚孩子們再次來探訪您,祖孫三人暢談著101大樓的種種,並相約週日同遊.多少次在您人生重要的日子中我們都因故缺席,謝謝您將這次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刻留給了我們母女三人,您在毫無預警的情形下躺在我的懷中,倆位外孫女手牽著您那厚實的雙手,您就這麼的安詳離去.您是不是又怕我這任性的么女又怪您偏心,所以私心的將這一刻留給我母女三人.香爸!孩子沒失約,當日邀約表兄妹,帶著您愛的巧克力上到101的高層等著您,您依約同遊了嗎?享用了她們留在35樓的巧克力了嗎?

孩子對我說想延期返美,我拒絕了!因為這完全不符合您生前的個性.您總是不愛叨擾子女,就連最後的離去也是選在孫子女需前往就學地前離去,好不讓他們再次的旅途奔波.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, 您選擇了最好的退場時間,就是為了顧好每一位子孫.那天她倆的歸期正逢颱風來襲,您再次展現了護孫的功力,機場在她倆的班機起飛後全部關閉,孩子傳來簡訊"外公一路保佑著我們,如期平安返家..."這就是您一慣的作風不多話默默的做就對了.

您總是酷酷的默默的在盡著為人夫,為人父的責任,您總是貼心的為子孫們安排好一切,就連病中及大去之時還是這樣默默的在做.親愛的香爸!我們都感受到了.

香爸!再次的謝謝您讓我這次有個永難忘懷的圓緣之旅,希望此時的您安心的前往您的極樂世界,有空記得回來看看我們,讓我再能在夢中喊聲---香爸!讓我再聽聽您一早來電,像個撒嬌的孩子要我給您做紅燒豆腐,香爸!我多麼願意再次趕著夜班車給您送自製的清蛋糕,那怕就像那次深夜匆匆將剛脫模的熱蛋糕送到病房,您雖只淺嚐一口,卻是笑得那麼滿足的就寢.

夜已深了!我要快快的停筆入睡,親愛的香爸!因為我期待與您夢裡相會啊.